见到婉月一脸不可置信,她哪里还敢说三郎今日是脱臼了两次呢?
手里一方丝帕都快被她绞破,樱樱索性将丝帕掷在地上,终于恼羞成怒道:“若不是他轻浮在先,我怎会动手?”
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“以色取人”时,手可还放在她那处呢!陆云渡平日瞧不上她,她认了;今日一看,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,又凭什么瞧不起她!
当樱樱在房里一会儿懊恼自己行事冲动,可能把世子爷给彻底得罪,一会儿又为他今日在马车中的那番言行气得牙痒痒时,世子爷正由疾医替他正骨。
“郎君近两月,手上可千万不能使力气,这次还没真正伤着筋骨,但若是落下什么后遗症,可就严重了。”
陆家的疾医捻着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子,絮絮叨叨个不停。
平日如玉的手腕此时肿得老高,正骨的那一霎,饶是陆云渡定力过人也忍不住轻轻“啧”了一声。
修文如丧考妣地站在一旁,侯爷不问,他也是万万不敢将今日世子竟然脱臼两次的事告知侯爷的。此时见郎君疼得出声,连忙递上一块软缎手绢,“郎君,您要是疼得实在厉害,就咬住这块帕子吧!”
“滚!”陆云渡毫不犹豫地拒绝。
文修可怜兮兮地缩到一旁,见雪白纱布一圈一圈缠到郎君手腕上,想到可以用说话缓解疼痛的法子,大着胆子没话找话道:“郎君,表姑娘那儿……”
话音刚落,他就知道自己开了一个最坏的头。
陆云渡闻言,却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自然是要好好报答表姑娘了。”
他转转手腕视察正骨情况,心底掠过一丝嘲意,思量着怎么把那胆大包天的小娘皮捉来狠狠收拾一顿。
*
清晨,樱樱侍奉完老太太早膳后,正趴在老太太常用的小几上抄写佛经时,忽听门外传来一两声响动。
她眉间微蹙,看了眼正坐在小几对面闭目默念佛经的老太太,正要放下笔去让小丫鬟们小声些,杏黄软缎门帘突然掀开,一个修长身影毫不客气地迈腿进来。
一身象牙白家常宽袖大炮,墨发半束脑后,这样随意装扮都能引得小丫头们脸红心跳,偏生面上一派冷峻威严,不是世子爷是谁?
自从那日过后,樱樱一直躲着不敢见他,听说他告假在家中养病,连中书省都好几日不曾去过了。她听了只更加心虚,连着几日躲在老太太房中,谁知还是被他给捉住了。
她偏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人,他也不计较,径直在一旁坐下,向老太太笑道:“孙子来祖母这里蹭一顿早膳,不知祖母是否收留?”
老太太摇头笑呵呵道:“整日不着家,一来就是扰我清闲,你院子里难道没厨房,非要到我这儿来吃?”一旁的侍女们见状,也笑着低下头去,去小厨房中替三郎寻些温热的吃食来。
世子爷笑道:“祖母这儿更香些,孙子日夜念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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